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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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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六點,黑暗的老舊陽臺上,夏濃坐在一張老款搖椅裏。一邊慢慢搖著,一邊抽著支煙。

不遠處的視野裏,是一棟也有些年頭的樓宇。

那棟樓裏,上下皆是燈光大亮。一些敞開的窗簾裏邊,多是廳室。這些廳室裏,有些傳出著孩子們跑來鬧去的尖叫聲;有些是一家老小圍桌而坐的吃著晚飯。

她樓下的某家,則是響著媽媽輔導孩子做作業,氣極的大喊聲。

這些燈光裏,似乎各有各的喧囂與熱鬧。唯獨她身後的廳裏,是一片漆黑的寂靜。

這裏曾是她兒時的家,當年爸爸死後,媽媽說忍受不了悲傷,就賣了這裏帶著她回了姥姥家。

後來不過兩年,就帶著她改了嫁,嫁給了那個人渣。甚至是在明知他強/奸了她之後,仍然選擇跟他過日子。

前幾年,她花高價從一家人手中,買回了這間一廳三室的舊房子。並按照記憶中的模樣,重新裝修了一番。

她有過的短暫幸福與快樂,都在這棟房子裏。偶爾的一些時侯,她會戴上口罩悄悄的回到這裏。懷念兼鄙夷的,一個人渡過慢慢長夜。

任誰也想不到吧,時下的知名女星夏濃,居然偶而會睡在這樣的舊房子裏。

頹喪地呼出一口煙霧後,夏濃在黑暗中摸出手機撥打了通電話。

“餵,我手上有東西,你要過來嗎?”

電話那頭的人,忍不住心喜的提高聲音:“你在哪?”

夏濃報出個地址,就掛斷了電話。她在黑暗中回憶著自己這二十多年人生的各種辛酸,撫摸著內心咬牙切齒的狂獸,然後靜靜的等待。

差不多九點時,門被人暴力的敲響。

夏濃深吸一口氣的起身,按開廳中的亮光打開了門。

門外站著的男人,分明年輕過她。但因為一些因素,看起來膚色暗沈的瘦弱著。

雖是這樣,可他的拳頭落在身上時,一樣的讓人疼痛。

這個人,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。可惜,他從沒視她為姐姐。他被慣得從小跋扈不講道理,後來又被她誘入了深淵。

但她現在不耐煩繼續玩下去了,她想收割“果實”。

趙斌狠狠地瞪著呆呆站在門裏望著他的夏濃,眼中布滿嫌惡的擡手將她往裏一推:“不是說有東西的嗎,還不快拿出來給我。”

說著,越過人走進去的四下打量,發出聲嗤笑後,鄙夷道:“夏濃,你她媽就是腦子有病。這破爛地方,一股子窮酸味,你就呆得下去。還大明星呢,你的那些粉絲們肯定不知道你是個神經病吧。話說,你有粉絲嗎,都是黑粉吧。”

人一旦將仇恨的火苗點燃後,傾刻間就會燒成燎原一般的失去理性。

此刻,夏濃只想報覆,只想毀滅讓她變得如此瘋狂與痛苦的根源。

他剛出生那會,她很是疼愛他。抱過他親過他,可是隨著他慢慢長大,他的囂張略奪摧毀了她所有的心軟。

特別是在那件事後,他居然罵她是個惡心的妓/女,不要臉的勾引他爸爸。

夏濃朝著走廊裏白灰色的墻壁與昏暗燈光笑了笑,緩緩地關上了兩道門。

對付一個多年的癮君子,真的不要太簡單。她只需要把給他的東西裏,添加點肌肉松馳劑就可以了。

就此無聲無息的結決完小混蛋後,夏濃又給老混蛋打去電話讓他過來。

在老混蛋趕過來的時間裏,她把小混蛋拖進衛生間裏隨意扔在地面關上了門。

休息片刻後,夏濃又滅了燈的坐回陽臺上的搖椅裏。

兒時,爸爸總在夜色裏抱著她躺在這處搖椅裏。一邊讀著童話書,一邊哄她入睡。

回憶到那具櫃中冰涼時,夏濃的臉上又是滑滿濕意。無聲抹淚中,敲門聲又再響起。

她像個死神般起身,沒有開燈的穿過廳堂拉開門。

站在門前的男人,一句話也沒說的就沖進去將人抱住。

一邊嚷著小乖乖,一邊開始親她。

夏濃因他的舉動惡心不已,她被迫退了又退的於黑暗中,被壓著跌入沙發裏,任那雙手焦急的想褪下她的褲子時。

摸出沙發縫裏藏著的尖刀,拼盡全力的朝他後背刺下去。

她還是有些心急,因為實在不想被他再碰任何多一秒了。這一刀並不能致死,男人爆起掐住了她的脖子。

或許是不想弄出什麽大動靜的鬧出人命,他只是狠狠打了她幾耳光,眼神陰毒的奪了她手中刀,然後繼續走過來。

夏濃嘴角溢血的坐在地面望著男人那雙兇狠的眼,一邊目光膽顫,一邊往房間裏退去。

已豁出去的人,總會比有所保留的人敢拼盡全力。

重物敲擊前額,人體倒地的悶響讓夏濃在喘息中無聲笑起。太暢快了,果然還是要這樣報覆才夠痛快啊。

她搖晃著脫力的手腳,找出根準備好的繩子,把昏倒在地的男人捆個死緊的封上嘴巴,然後拖到衛生間裏,讓他們一對混蛋父子團聚。

做完這一切後,夏濃洗了個手的又打電話給另一人。

“媽媽,我想再見你最後一面,在我出生的那個房子裏。”說完,她把電話掛斷。

於黑暗中,把陽臺上的搖椅搬到室內衛生間的門口。打開了那扇門,打開裏面的燈。

看著裏邊兩堆爛肉一樣的垃圾,心底暢快無比。

不多時,昏迷的男人醒來。看清了眼前一幕後,發出嗚嗚的聲音,並朝已無聲息的兒子身上撲過去。

果然啊,期負糟蹋別人的女兒亳不手軟心疼,輪到自己的兒子就難過傷心壞了。

夏濃握緊手中的刀子,走過去在男人雙手上分別割下深深一刀。聞著蕩開的濃濃鐵銹味,一刀又一刀的當著男人的面,捅著他的寶貝兒子。

她就是要用這種手段淩遲他的心,讓他悔不當初對自己下手。

看著男人嗚嗚流淚又流血的慘樣,夏濃感到無比痛快又輕松。仿佛烙在骨子裏的恨意,終於得到了釋放。

等地面的男人漸漸不再掙紮,不再嗚嗚哭泣後。夏濃才起身把自己打理幹凈,換過套衣服的替自己煮了頓吃的。

兒時的時候,爸爸最喜歡做飯了。他喜歡餵她一口一口的吃,見她吃飽後會捧著她的臉親親她額頭。

“爸爸的小寶貝,真是太棒了,明天也要這麽乖乖的吃飯哦……”

後來,她一樣很乖很乖的吃飯,可卻再也沒有會稱讚她的人了。

慢慢在黑暗中吃完最後的晚餐後,夏濃回到衛生間門口看了一眼。兩人均已無聲無息,只剩下一室的腥濃。

這時,敲門聲又再響起。

夏濃遲疑了好一陣,終究還是關上了衛生間的門。

穿過大廳拉開大門後,她將目光落在門前的女人身上。

她的眼睛與聲音,似有哭過的痕跡。這些年,她也把她折磨報覆得不輕。

無言對視數秒後,夏濃眼含嘲諷的錯開身體把人放進屋。

她沒什麽能和她再說的,她恐怕也是。分明是骨血相連的母女,卻走到了如今這步。

“你……你在電話裏那樣說是什麽意思?”

夏濃的心狠狠一顫,“媽,我想抱抱你,可以嗎?”

原地呆站的女人,聽到這話後,僵硬地張開雙臂慢慢摟過去:“所以說,為什麽要跟媽媽賭這麽些年的氣呢?像這樣多好,這樣多好是不是。我會那樣,也是為了你好。那種事一旦被曝光了,最受傷害的只會是你啊……”

這話說的,仿佛不曝光,她就沒受到傷害一樣。自己的女兒被人那樣後,她睡在那個男人的身邊,就不會覺得惡心想吐嗎?

這也是個奇葩啊,奇葩啊!

“媽媽,抱歉了。”

本來,她想用最殘酷的方式報覆她。可她還是沒忍心,因為她是帶她來這世上,並養育她的母親。她們曾為一體,血脈相連。

女人感覺腹部被異物刺中,她嘴巴微動了動,一時難以想象接受,後又漸漸平息下來的把手微微擡高,揉上了女兒的發頂。

夏濃鼻酸頭痛得快要窒息,她渾身顫抖的緊緊抱著女人。

“不疼的……不疼的……很快就會過去……很快就會過去……”說著這話的同時,她握著刀的手,重重又狠狠的捅了進去,眼淚如雨般湧出來。

“……明明你是這世上,最應該保護我的人,為什麽不擋在我身前保護我,為什麽要任他們父子欺負我,為什麽什麽都不做的冷眼看著?我是你的女兒,跟那小混蛋一樣是你生的。你怎麽能無動於衷的看著,怎麽能夠……”

女人聞聲,疼痛抽息中也無聲落淚,“……對不起啊……香香……對不起啊……”

“遲了,你的無情軟弱熬盡了我們之間的所有母女情份!這世上傷我最深的,從來都不是別人。而是你呀!是你呀!”

壓低聲音說著這番話的同時,夏濃近乎崩潰到瘋狂。為了最快結束她與她之間的這種漫長痛苦,她把刀子撥出來又捅進去,一刀又一刀,直到女人無聲無息的軟倒下去。

滿室的腥濃下,夏濃也跟著軟下身體的抱著地面女人,咬唇無聲淚流。

她原本想讓她看看她的好丈夫與好兒子,極盡羞辱她一番再送她赴死。

可是她還是心軟了,在她把她的心傷到千瘡百孔之後,她似乎依然還愛著她。

誰讓她是生她的母親呢,任何人都無法選擇生養的父母,這是世上最難過的情關。

哭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後,夏濃把地上的母親拖回兒時父母睡覺的房間床上。替她放平雙手蓋上棉被,才洗凈雙手再次換上身幹凈衣服回到陽臺上的搖椅前坐下。

她給自己準備了杯紅酒,放了首舒緩的音樂。一下下的搖著椅子,一口口的品著紅酒。

呼吸微窒中,她拿起邊上桌面的手機,撥打了通電話:“……餵,姓何的,是我。”

電話這頭的何爾雅忍不住眉頭微蹙,冷淡道:“怎麽,都這個點了還打電話給我這個仇人,是壞事做多了睡不著嗎?”

她話音剛落,聽到電話裏的低笑聲似有些不妥,立即從床上坐直了身體,腦中下意識的就有了不好的猜想。

等那邊的異常笑聲結束後,何爾雅試探般的問道:“你……怎麽了?”

電話裏,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:“我把我愛的,恨的,全都送下了地獄……呵呵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
何爾雅身心冰涼的說不出話來,她沒有心思同情一個殺人者。猜到她可能對自己也做了些什麽,卻也無任何報覆的喜悅。

“……姓何的……我給你的微博私信裏發了些……東西……是有關薛正國的……有了這些東西……或許可以打沈他。我最恨的是他……他才是害死我爸的原兇……是他逼的我爸……不把自己雙手染血……怎麽才能得到他的信任……當然……恨你們何家……也是真的……這惡臭的世間……這惡臭的世間啊……”

一聲仿佛手機墜地的動靜在耳邊炸響,那邊就再無人聲了,何爾雅的心也跟著往下一沈。

“餵!餵!餵?!”

連喊幾聲,那頭沒掛斷也無回應後,何爾雅心跳激烈的趕緊掛斷電話。

因為表姐,她甚至說不出一聲走好。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,就在她耳邊走向結束,讓她有股說不出的窒息感。

努力平覆下心情後,何爾雅立刻登錄微博點開私信框。

果然有個讓她記憶深刻的帳號,發了個文件過來。因為文件有點大,焦急的等待中,何爾雅下床走到窗邊拉開簾幕遠遠望去。

大悲寺就在不遠處,整座山黑幽幽的。然而滿山的佛陀菩薩就近在眼前,也不能使她平靜下來。

走來走去又幾分鐘後,她再度拿起手機。這次,終於下載完畢可以看了。

音頻應該是配在身上的微型拍攝器所錄,何爾雅聽著看著,氣得手指顫抖氣血翻湧。

等看完全部後,她給姑媽和林隋洲先後發送了一份過去。

然後,連著撥通了林隋洲的電話。她原以為夜如此深沈,他又受了傷,電話可能沒那麽快接通。

誰知,那頭很快就接通,傳來道微揚的懶懶低音:“阿雅,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關心我會打回來的。我不信神佛只信自己,不需要什麽平安符。只要你來醫院陪我,為你受再重的傷都不值一提。”

林隋洲是個慣於打直球的人,也是個物盡其用的狡猾商人。他把為她受傷一詞,說得格外的甚重與心甘情願。

然後,沈默中卻聽她焦急道:“林隋洲,我發了些東西給你微博私信裏,是關於薛正國的一些音頻。如果用得好,可能會讓他跌下來!”

林隋洲立即坐直身體,一邊拿過床邊電腦打開登上微博私信下載文件,一邊漫不經心的問:“你從哪兒得來的東西,可信嗎?如果東西真的能用起來,那麽你現在就極不安全,所以快讓他們把你送回來。大悲寺的平安符不急,等我有空了再陪你去求也不遲。”

“東西應該可信,平安符大約這趟是求不成了。可能會有人找我,我現在就動身回去。”

林隋洲盯著電腦屏幕一邊看著,一邊飛速的敲著鍵盤掛斷她的電話打給了助理許瑞。

他打了三遍,那邊才接通電話,火氣十足的朝他喊:“林隋洲林大總裁,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?我他媽剛從你那裏回來躺下,已經不想聽你和你的女人怎麽樣怎麽樣的話題了。我他媽今晚睡不好,明天就沒法正常開工,你知道嗎!”

林隋洲懶理他困極的咆哮,極不客氣地丟過去話:“年底獎金三倍,立刻起床幹活。”

餘下發飆的話全咽了下去,許瑞從床上坐直身體戴上眼鏡,又恢覆成幹練的精英模樣:“說吧,什麽事。”

“我已經把東西發過去給你了,你把它放到網上去,並動用所有人力手段弄大它。有多大弄多大,明白嗎。我要在天亮前,就看到這些東西引起轟動。”

掛斷許瑞的電話後,林隋洲嫌礙事的一把扯掉針管。隨後,又撥通另外個號碼。

還不等對方開口,就先發話過去:“我手上有可以讓薛正國翻船的東西,已經在電腦上發過去給你了。剩下的,你們該知道怎麽做吧。該往上舉報就往上舉報,怎麽能擊潰他的隊伍班子就不留餘力的出手擊潰他們。說不定,還能順便撈出些別的什麽罪證。畢竟大難臨頭各自飛是人的本能,誰會想陪著他一起死呢。”

林隋洲並不想把手伸得太過界,不鹹不淡地聽著對方激動的言語。單手飛快地在電腦上操作的同時,禮貌地掛斷電話又打通了另外一個電話。

“餵,溫煊,這麽晚打擾你了。我發了些東西在你郵箱裏,薛正國要翻船了。你們溫家最好迅速拋出點東西痛打落水狗的以求自保,不然恐怕會跟著他一起沈下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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